俏南枝

终难忘(二)重生

      “臭小子,给我起来,装什么死,别以为装死这事儿就算完了!”风从耳边呼呼的吹过,惊雷似的声音刺破了黑暗,我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痛,当胸的一脚踹的人几乎吐血。

  “我看这小子被踹的不轻,要不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吧。”嘀嘀咕咕的人声挤入昏沉的意识中,迷迷糊糊的,我只看见两个朦胧的身影。

  “切 , 怕什么,臭小子吃我家的喝我家的,死了也没人问 ,今日他敢与我这样作对,便给他一个教训,问他下次敢是不敢!” 嚣张的话语来自一个是四五岁少年,这样的声音,这样的对话,竟然莫名有几分熟悉。

  眼前雾蒙蒙的一片,混沌的视野纠结着白茫茫的冰冷从身下传来,我一口血吐了出来,身前的两个少年蓦的便是一呆,其中一个见状皱了皱眉,撇撇嘴道:“算了,今日算你走运,本少爷不跟你计较,俞方,咱们走。”

  太阳穴一突一突难受的紧,我手心微微一攥拳,摸到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, 这是什么?湿漉漉的水汽落在我掌心里,我猛的一怔,眼前的薄雾被轻轻拉开了,一抹刺目的白落入视野,是雪,铺天盖地的雪,我躺在冰天雪地之中。

  这是哪里?我的神志有些飘忽,空气中又传来清脆的少年声音:“今日立冬,晚上有花灯会,新城,不如今晚一起去看看如何?”

  那人的身影逐渐远去,我盯着那背影,良久没有回过神来,我不是已经死了吗?记忆中李德全带来的那条白绫应该已经结束了我的性命,那么这是哪里呢?阴曹地府么?

  我抬头失神的环顾着四周的场景,一个白墙灰瓦的泥院子落入眼前,这院子怎生这么熟悉?

  灰色的瓦, 白色的墙,院子中央种了一颗盘根错结的石榴树,白皑皑的雪落在上头将树枝染的雪白,我拧着眉,仔细思考了很久, 记忆如同纷乱的柳絮在脑海里纷飞飘荡。

  突然我整个人怔愣在当场,惊诧的无法呼吸,这里 …这个院子,还有刚才的两个人,新成,俞方,柳新成  ,韩俞方?

  这是……

  这是三十年前的江苏柳家。

  我颤抖着身体,看着这一草一木,恍如昨日,几乎不能相信,这是真的的吗?还是回光返照,世人都说人死前记忆会回到一生之中最为牵挂的地方。

  我这一生活得不长,也不算短,四十年的生命除了已故的父母,留在我记忆中让我最为牵挂的应该是那个明眸皓齿,笑容娇灿的小姑娘,可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呢?看见这样的场景,这样的人,明明李德全说过,只要我死了,就送我去东郊皇陵陪着她。

  难道是他们骗了我,可即便如此,我也不该看见这样的画面,这是我一生之中最想遗忘的记忆,可是偏偏如今的感觉竟然如此真实,真实就好像回到了过去一样……

  回到了过去……

  从胸口传来的痛意,让我整个人都呆住了,不是说人死后就不会有痛感了,那么如今这真真实实的痛意,代表了什么?我的大脑嗡的一下,传递出一个令人惊诧的事实,难道我,没有死!

  不,不可能的,我重重的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背,那是有温度的,有皮肉质感的,甚至有痛的感觉。

  冰冷的院子里北风呼呼的吹着我的脸颊,我的意识忽然就清醒了,坐在地上打了个激灵!

  我抬头看着头顶上那片清凌凌的天,只觉得从心底里升起了一股不可思议的感觉,我回来了,我竟然回到了三十年前母亲的哥哥家——江苏柳宅。

  这里是一切苦难的源头,这里也是我所有故事开始的地方……刚才那个如果没有记错的话,应该是我的表哥——柳江源的儿子柳新成

  我紧紧的攥起手心,柳江源那是我母亲在这世上唯一的手足,却在母亲离世后的第二年伙同他的妻子韩氏将我欺瞒入宫,只因为我在无意中撞破了他们与当地官员勾结的勾当。

  而这场雪 ,这场铺天盖地的雪…

  我心里蓦然一怔,景佑五年的十一月,距离我入宫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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